“今早我上完早自习下楼买早餐,回来上楼的时候被班主任看到,就被他往肚子上踹了一脚,还往我脸上甩耳光。”昨日上午,记者接到湛师附中一名高三学生的报料,称遭到其班主任的殴打体罚。记者随后联系上该班主任,对方表示没有学生说的那么严重,但坦承行为确实有点过激,称这也是为了学生好。而被打学生的家长则表示,老师严加管教孩子很有必要。
学生:老师无故体罚我,实在是气不过
昨日,记者接到报料,当即联系了报料人。这名被“打”学生姓吕,是湛师附中高三(11)班学生。关于当时的情形,他对记者说:“下学期就要升高三了,学校组织同学们补课,早上六点多就要起来上自习,今天起得晚了一点,出门时来不及吃早餐了,于是我在上完早自习后肚子饿得受不了,就下楼去买早餐,那时大概是七点四十分左右。在我吃完早餐上楼的时候,遇到一位以前同学的家长,这个同学由于某些原因不肯来上学,他的家长想要找些同学去劝劝他,见到我就拉住我要我的电话。这时我的班主任梁老师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见到我,不分青红皂白就往我肚子上踹了一脚,还甩了我一个耳光,然后吼着让我回教室,那时候我一下子就懵了。”在记者联系到小吕的时候,他还躲在宿舍里,他说:“那时我也是气晕头了,就跑回宿舍了。后来,梁老师来叫我上课,我说要他向我道歉才去,他不肯,现在他把我的课桌搬出了教室,说再不回去就不要读了。”
小吕称,他的班主任平时经常对学生进行一些轻度的体罚,比如踢两脚,罚做俯卧撑等。“要是平时我们犯了错,被罚一下我们也认了,可是这次无缘无故挨打,我实在是气不过。”小吕这样对记者说道。
老师:行为有点过激,但也是为学生好
随后,记者通过小吕提供的电话联系到了他的班主任梁永德老师。对于记者的提问,梁老师坦承的确发生了这么一件事,但事情绝对没有小吕说的那么夸张。在梁老师口中,记者听到的事情经过是这样的:“我带的这个班,其实是年级里的后进班,简单一点说,就是差班,现在都要上高三了,更是令人着急,必须盯紧点才行。今天早上第一节课是数学课,我一直守在教室门口看着学生们进教室,等到开始上课有五分钟了,还不见小吕的人影。于是我到处找人,这时看到他慢悠悠地走上来,一时忍不住就给了他一巴掌。”
对于记者问起为啥当时会打人,梁老师叹了口气说:“我也是一时没忍住气啊。小吕这学生平时就比较懒散,经常上课睡觉和溜号,我看他都高三了,这样下去不行,跟他家长反映,他家长也叫我多盯紧他,所以我对他是比较留意的。这个班之前上课迟到早退的情况比较严重,前两天我才在班上三申五令不能再迟到早退。这次见到他又在上课时候去买东西吃,然后慢悠悠地走上来,那时候就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啊,也是有种想要打醒他的冲动吧。这样可能过激了一点,可是也是为了他好啊。”当听到小吕对记者说肚子上被踹了一脚的事,梁老师否认道:“没有这样的事,我只是轻轻刮了他的脸一下。毕竟我都当了二十多年老师了,不是刚工作的毛头小伙,很清楚分寸的。”据梁老师说,在事情发生后他也觉得当时是有点不妥,于是主动联系了小吕的家长说明了这件事。
对于如何处理这件事,梁老师说:“我跟小吕说了,现在有两个方案,一个是我可以就打他耳光的事向他道歉,不过他要先检讨他的错误,保证以后不再犯,然后老实回来上课;另一个是如果他坚持认为我打伤了他,他可以去验伤,然后公事公办。”当记者问起小吕的桌椅被搬走的事,梁老师说:“其实桌椅一直都在这里,没人会不让他上课,这样做只是吓唬一下他,让他记忆深刻而已,让他有危机感以后就不会再犯了。”
家长:高三很关键,希望老师严加管教
几经周折,记者联系上小吕的母亲徐女士。徐女士称,老师打电话通知她了。“我儿子的脾气比较大,从小就没被人打过,连我们都没打骂过他,现在他只是一时没转过弯,等他想通就好了。”对于梁老师的行为,她表示理解:“孩子从小就比较懒,自控能力差,现在都要读高三了,我们看再这样下去不行,就拜托老师盯得紧一点,管得严一点。孩子被老师管教一下没什么的,我们家长都能理解,只要不要过度就行,这么做也是为了孩子的以后着想。”
■记者观察
体罚,游走于法律边界
小时候,我们这代人被先生的戒尺打红了屁股是常有的事。如今,老师即便轻轻碰一下学生,就有被定性为“体罚”的危险。但学生太淘气了怎么办?如果听之任之,老师的责任感何在?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,这种事情在报上不是第一次看到,这种困惑也不是第一次产生。
家长对子女、老师对学生一定限度的惩罚权,可视为一种延续着的文化传统,有一句老话是“严师出高徒,棍棒出孝子。”而在法律上,教师体罚学生是违反法律的行为,但法律条文中不仅没有对“体罚”做出界定,不具备操作性——1991年的《未成年人保护法》和1992年的《义务教育法实施细则》,则将“禁止体罚”发展为“禁止实施体罚、变相体罚或者其他侮辱人格尊严的行为”。但依旧仅停留在单纯禁止性的描述上,缺乏详细的说明和具体界定。对于体罚学生给予处罚的标准,只是单一的看情节是否严重,究竟怎样算“情节严重”或者“情节不严重”,均缺乏明确说明。
记者也曾问起一些教育界的朋友,提及这个问题,他们总是勉强一笑,然后说:“很多时候,我们只能从思想上做工作。”但现在的学生很多时候都习惯了左耳进右耳出,光说是没用的,听到的总不如身体感受的深刻,有时候体罚也是不得已为之。对于不得不“管教”的时候,也只能遵循着不伤害学生尊严,不伤害学生身体的规则来了。可是,说来容易做起来难,尺度如何掌握也只能靠老师独自拿捏。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