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月8日,瑞典方面宣布,将2018年诺贝尔经济学奖授予耶鲁大学教授威廉·诺德豪斯和纽约大学另一位教授,表彰二人将气候变化、技术创新整合到长期宏观经济分析中。很快,正在备课的诺德豪斯得悉消息。按照“常规”,他需要即刻举行新闻发布会,以示感谢。然而,他当即决定推迟发布,因为马上要给学生们上“中级宏观经济”课程。耶鲁的学生们在220教室的黑板上写了祝贺标语,并当堂送上鲜花,大家用手机拍下了珍贵的瞬间——教授给台下大二或大三的学生一项临时的特权:今天上课可以玩手机。
网搜相关资料,诺德豪斯教授是1941年5月出生,已经在耶鲁站讲台51年,获得“终身教授”45年。“世界银行的首席经济学家”“美国最有影响的50名经济学家”“全球研究气候变化经济学的顶级分析师”……其头衔之多,难以备述。而且,在获奖感言里,他暗批“气候变化是中国为制造业炮制的骗局”一说“很可笑”,美国政府敌视环保与气候变化的政策“很反常”——对官方并不客气。
“苍颜鹤发,重歌鹿鸣而来”。以其八十之高龄,仍然活跃在本科教学一线,仍然将环保事业当做毕生职责,其间颇多值得吾侪思考之处。者一,耶鲁的“年龄界限”是如何把控的?去年5月,笔者作为中山大学博士研究生答辩委员会委员参与答辩,82岁的黄天骥教授还在介绍弟子的学习情况,这在国内已属罕见,更不必说为本科上课。按照我们的规定,即便退休后“二次就业”,70岁也就到头了,即便你身体健康、精神矍铄,也照样一刀切。者二,诺德豪斯教出来的本科生是什么水准?十年来,教育部N多次发文:要把教授给本科生上课作为一项基本制度。为什么要反复讲?因为诸多学校的教授只给硕士博士上课。殊不知本科“水课”增多,硕士博士的质量同样岌岌可危。者三,“课比天大”的意识在我们心目中扎根没有?让诺奖新闻靠后,对于诺德豪斯是“条件反射”,因为“课比天大”无可动摇。
恩师任访秋先生的夫人马老师讲过一段掌故:上世纪九十年代,八十多岁的任先生身体虚弱,眼睛几乎失明,学校也不让他再给研究生上课。一次夜半,先生忽然从床上坐起而喃喃自语:“该上课了!我的讲稿在哪儿?学生怎么还没有来?”马老师将其从梦中唤醒,先生才怅然而卧。
呜呼!明白“课比天大”,则教育理念、方法、技能、成果迎刃而解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