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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个生命在疼

2012-04-17 11:21 来源:湛江新闻网 作者:刘卫

    关住生命之门

    五年没说一句话

    梁长锦的家人清楚地记得这个时间:自2007年起,梁长锦没有说过一句话,哪怕吐出一个字!

    发生车祸到住院到告别医院回到家里,那段时间,梁长锦是乐观的,他的初中、高中同学到他的家里看他,谈起学生时的快乐时光,梁长锦的笑容格外生动。平时,梁长锦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给同学、老师打电话聊天。2007年某月某日,梁长锦开始沉默,彻底闭口,甚至连叹息和哭泣都没有!随后的一两年里,梁长锦看完了家里有限的存书,一些是看了又看,把书都翻烂了。后来没书看了,父母到集市买东西拿回来的一张废纸,梁长锦都爱不释手,一看就是几天。

    笔者往梁长锦的家里看望他,进门时,他的母亲轻唤他:刘老师看你来了!(笔者在基层中学教书时曾教过他,笔者注)躺在床上的梁长锦把脸别向墙的一侧,左手臂挂在眼角部位,试图挡住我的注视,泪水早从两眼喷灌而出,如此丰盛,以致满脸狼藉。但梁长锦始终嘴唇紧闭,硬是不跟我这个“刘老师”打一声招呼,直到我离开梁家。

    梁长锦的母亲告诉我,他知道你来了。她还补充说,他已经五年没流过眼泪了。

    我担心梁长锦已失去了说话的功能,临别时,我从采访本上撕下一张纸,写下:“我是你的老师,你还记得我吗?”“目前你最需要的是什么?”“有什么话,能跟我说吗?”并给他留下一支笔。数日后,梁长锦没有给我任何反馈。

    家人的坚守

    母亲七年陪儿睡在一起

    说起那件事,梁长锦的母亲王彩花还心如刀割。正是农忙时节,全家都到地里干活,很晚才回来吃中午饭,饿急的梁长锦啃掉了席子的一角。

    从那一天起,王彩花决定不能再让孩子受委屈了。

    梁长锦的房子为曲尺形,是砖瓦房,由五间房加中间一个厅组成,已有30多年的历史,从其规模,可看出当年梁家的阔绰。但如今墙体剥落,瓦块错位,已成危房。梁长锦的住房旁边就是厅。这个一面全敞开另一面半敞开的厅里放着一张网椅,这就是梁长锦已愈60岁的母亲王彩花的床。这张床直着躺不够长度,侧着躺不够宽度,因此只能缩着躺。

    王彩花在这张床上已躺了近七年,不管刮风下雨,不论冬夏寒暑,天热则蚊子围攻,天冷则寒气包围。

    半瓶复方黄水、两瓶盐水、一瓶消毒水、5斤劣质卫生纸……这是梁长锦一天的“消费”。全身大部分溃烂,吃喝拉撒在床上,在梁长锦的房里,却一点异味都没有,而且收拾得干净整洁。这些都缘于一个母亲八年如一日的细心照顾和永不放弃的坚韧。

    坚强的等待

    擎住行将熄灭的生命烛火不舍离去

    梁长锦致残谁之过,谁之责?

    肇事司机人间蒸发,梁长锦把车主江西某公司告上法庭,最后法庭判决,由该公司赔偿各项损失费55万多元。但至今,除了车祸保险理赔和拍卖肇事车辆所得的5万多元,其余则只是一张空头支票。

    梁长锦住了半年医院,花去了赔偿的五万多元,倒贴上全家几年的积蓄,最后倒欠医院1万多元,最终被某医院“赶”回家里。

    梁长锦父亲梁开泰以前开三轮车收购花生,随着年纪增大,眼睛不好使看不了前面的路,而且精神不好,经常开着车就睡着了,后来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谋生的手段。梁长锦一家只有五亩多耕地,其中4亩种植香蕉,但由于黄叶病影响,香蕉也种不了了,全家一年收入只有数千元。

    梁长锦已停止用药7年,目前只是做一些简单的消毒处理,而这样的简单消毒处理一个月的花费也在千元以上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正在走向衰落的家庭,在负重喘息中捱过每一天。曙光在哪里,奇迹在哪里?梁长锦一家看到的是无尽的黑夜。

    在徐闻县的一个叫下井东村的小村,在下井东村的一幢不引人注目的破败砖瓦房,在这个曲尺形砖瓦房的一个房间里,半个生命在疼,半个生命正极力擎着行将熄灭的生命烛火,依恋人世,不舍离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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