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动队”
她传授跟踪经验、策划行动、鼓舞士气,在原配和小三大打出手时拉偏架
张玉芬不是她的真名。
所有人都称她张姐,包括她在艺术团里一起跳舞的朋友。她的真实姓名好像被人遗忘了。用化名是曾经采访过她的记者出的主意,因为她在
媒体上越来越有名了,要开始保护隐私。
随着“二奶杀手”这个名号的传播,全国各地遭受婚外情伤害的人都找上门来。妻子占绝大多数,偶尔也有丈夫。故事情节千变万化,但诉求是类似的。一是情感上孤立无援,需要倾听、安慰和关爱。丈夫出轨,妻子的感受很难被外人理解,最后都是两个字———“离婚”。至于社会层面,“出了这种事情,社会表现得好像是我们女人错了”,张玉芬和很多妻子都觉得,一旦丈夫出轨的事情闹开,身边便会多出异样的眼光,“口水沫子都能把你淹死”。
另一方面是无计可施。她们想要弄清外面那个女人是谁,也想拍照录音取得证据。可她们缺乏手段,所以需要张玉芬的帮助,想要倚靠她丰富的斗争经验和娴熟的跟踪偷拍技巧。
张玉芬把这事叫做接案子。从2003年至今,向她求助的电话号码记满了35本小号的工作手册,平均小半年一本。这些小本子最初她用来记录求助者电话和案情简介,近些年也用来记生活琐事。
这个女“侦探”有太多的故事可讲。家暴殴打、自残自杀、硫酸匕首……大都异常惨烈。一些情节是她亲眼目睹,一些是听闻而来。她曾在电视节目里讲过一个片段,说妻子是教育局的教师,出轨的丈夫是邯郸某法院的副院长。张玉芬说:“丈夫、二奶、二奶的丈夫,还有二奶的哥哥,还叫了七八个男的,在法院门前把这个女教师痛打,打了几个小时,打昏死过去,还不放过,她都倒地了,什么都不知道了,还在打头,然后拽着头发把她拉到井盖边。大冬天的,周围人围得水泄不通,想着这个女的死了。”
对于这个片段,张玉芬向南都记者表示,她当时并不在现场,是听闻而来。既然没有在现场,这故事里的种种情节是否有夸大之嫌?很难有答案。或许正因为这个疑问,再加上张玉芬自己的描述渲染,一些人觉得她说的不能全信。
一个故事的当事人董女士向记者证实,她和张玉芬是如何在楼道里连守七夜,证实丈夫和情人的居所;两人如何辛苦向邻居、保安甚至第三者的丈夫索要证言,但后来证人被收买全部反水;以及法院弄丢了她们搜集的证据原件,丈夫制造虚假的欠条分割财产,等等。董女士也想告丈夫重婚。但重婚没告成,婚也离了,她跟张玉芬倒成了好朋友。
董女士说,张玉芬重义气。董的丈夫曾拿出40万元让她收手,但她拒绝,陪着董继续上法庭。
很多求助者也跟张玉芬成了朋友。她们相互理解、同仇敌忾,常在张玉芬的带领下一齐行动,追查第三者。张玉芬是这个群体的核心。她传授自己积累的跟踪、调查经验,组织策划行动,鼓舞士气。行动中欺骗是必不可少的,她们曾为了进入男人和情人住的小区,随手在街边拉了一老太太,塞了一百块钱,架着她就往里走。“我们说这是谁谁谁的母亲,我们是亲戚,从乡下来看他”——— 用这说辞骗过保安后,她们就让老太太赶紧走,告诫她短期内不能再来附近。
愤怒的宣泄也常见,比如原配和小三大打出手,张玉芬就拉偏架。原配主要上手打,她和同伴就在后面支应,给她造势说“咱们有人不让你吃亏”。自从有一回被告“故意人身伤害”后,她就不积极动手了,但反击绝不手软。为了不惹私闯民宅的官司上身,破门而入的动作都是由捉奸的妻子来做,张玉芬以“搭个帮手”的身份,跟到屋子里拍照录像拿证据。有时,情绪一上来,她们也干过把小三衣柜里的漂亮衣服都掳走,在高速路上一把火烧了的“过瘾事”。
她记忆力非常好,对十来年前的事情细节信手拈来,她还时常向一家著名的情感类杂志社提供案情故事,并和这本杂志保持了不错的关系。









